对话《内陆》导演克里亚勒斯:最崇拜费里尼
《内陆》导演克里亚勒斯
新浪娱乐讯 1965年出生罗马的意大利导埃曼纽尔-克里亚勒斯,2007年凭借《金色大门》在水城参赛并获得大奖,此次率新作《内陆》再次出击,收获的热情和掌声不减当年。影片《内陆》拍摄灵感来自真实新闻报道事件,讲述了意大利南部一个小岛上的居民在传统和现代的冲撞中,同时面对来自非洲的非法移民潮的一段故事。其中涉及到的非洲移民,是当下意大利的敏感热点话题。
影片放映后,导演艾曼纽尔-克里亚勒斯在影展官方酒店三楼接受新浪采访。面对记者的提问,曾在美国学习电影的他颇具美国人的幽默乐观,滔滔不绝, 同时对于片中涉及的意大利敏感话题,也毫不避讳,坦率而诚恳。 将到片中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克里亚勒斯透露,那个年代最喜欢的电影大师正是费里尼。
始终关注移民题材: 只有这样才意味着演变、前进和增长知识
新浪娱乐: 是什么促使你想要拍摄一部有关移民的影片?
克里亚勒斯:很久以来,我就一直痴迷于讲述一个人类迁移的故事, 应该让人类自由移动,因为在我看来,只有这样才意味着演变、前进和增长知识。从我的第一部作品 once we were strangers (1987年)开始,几乎所有的影片中,我都尝试着放进去一个外国人,从一个地方挪动成为另外的事物,改变生活。我对意大利最近两年发生的事件做了认真观察,我喜欢大海,经常呆在小岛上,有机会看到那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或者乘坐轮船来到我们国家的特殊方式。
我希望捕捉到这些在他们脑海里并不清楚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因为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遭遇太多的压迫和穷困,于是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也甘愿离开家园。
我想,从史前文化开始,人类历史的一部分就是出走,迁移, 去发现并更好的认识、寻找新的世界。同时,也是为了居住在地球一角的人类可以更好的去了解剩下的、不属于自己出生成长的世界。因为通过科技传播的是虚假的世界一体化,它可以带来视觉感受,呆在家里就可以游遍全世界。但其实是一个悖论,因为它违背了人类真正走出去探索的精神。人们足不出户,却自以为通过电视和英特网看到了全世界。对我来说,理想的世界没有边界,边界阻碍了我们将星球和世界当作唯一疆界,而不是国家这个思维。 对这一题材,我非常敏感。我听到人们说起第三世界,很嘲讽的是,那些是唯一不能和西方国家之间自由流动的国家。为什么一部分国家可以自由活动,另外的却不行?电影中我没有对这一问题给出答案,因为我讲述历史的方法是带着疑问的,不是伸出指头找出有罪之人,电影也不是针对某个个别现象。拍电影对我来说也意味着学习。我提出问题,电影公映的时候,就可以从剧中人物、从观众和记者们那里找到答案。有时候我是从别人那里理解到拍摄线索的。这就仿佛一面镜子,人类彼此关系基础在我看来就是一面镜子。如果不是围绕在我周围的人,怎样证明我的存在?当我看到所有这些歧视,排斥,这种和他人的对峙,就仿佛自己被栓住手脚。正是这样,要讲述的故事一点点成型了。
现实永远不可能客观,只能是主观的
新浪娱乐: 这部影片很像上个世纪50年代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风格,比如维托里奥-德-希卡的《偷自行车的人》,那些普通人直面社会,需要违背法律才能继续生存,这一传统你很看重吗?
克里亚勒斯: 我想说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和这个时期的导演都是我的前辈老师,我是伴随着这些图像和故事长大的。不过我拍片的时候,这些对我都是无意识的,是我接受的艺术教育遗传的一部分,我没有刻意要把它拍成新现实主义。我最崇拜的导演是费里尼,新现实主义电影中,有很多神奇的现实主义时刻是我最喜爱的。我不相信现实主义,但相信对现实的再超然后,才能真正的去理解现实。对我来说现实永远不可能客观,只能是主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现实的想法、观点。因此,需要用你想要的方法去讲述故事,人们是通过观点来展示的,自然应该融入个人对现实的观点。
我觉得拍摄剧情片的导演比记者、报道员或者纪录片对事件的讲述更客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从不看电视。当我提到纪录片导演,是指那些运用电视语言工作的人,而不是那些电影纪录片。对我来说,电视就是真正的色情片。 我在许多小岛中选中片中这个小岛,因为那里的人们看电视还很少,没有电影院,报亭也只有一个。对每天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不过因为有英特网,对围绕他们周围的世界发生的一切还是有所知的,我觉得这很有趣。拍摄影片前,我在那里呆了5个月,拍摄用了一个月,这种生活方式让我茅塞顿开。
敏感题材一度受到抵触 新浪娱乐: 因为影片中涉及到的一些政治主题,你在拍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困难?
克里亚勒斯: 坦率的说最初确实遇到一些抵触。有人对我们说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因为这给居住的小岛一个很不好的形象宣传。我花了大量时间和岛上的居民解释我的电影想法,并且认真倾听他们的抱怨,他们的现状很让人难过,要知道岛上的大多数居民对生活现状很不满意,希望离开小岛走出去。但是每天都有轮船过来,却没有人彻底的真正离开这里。为什么不会真的离开?因为他们其实喜欢自己的状态,和土地和上面的居民情感紧密相连。当我提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承载这里居民去内陆的轮船不再有了?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不能移动,必须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岛上?这正是我的影片中要讲述的故事: 渴望离开却没有可能离开。正是从这时候,我想岛上的居民开始爱上并接受我了。随后,我们希望知道更多有关片中非洲女主人公的情况,甚至比意大利人角色的还多。我告诉非洲女主人公,将会以意大利人的视角,而不是来到意大利的移民的角度来审视。我想讲述我了解的故事,我也希望会有人拍从非洲角度来讲述的电影。
新浪娱乐:在拍这部影片前,你们做了很多资料收集吗?
克里亚勒斯:我读过一些书,但是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还去兰佩杜萨小岛呆了几周时间。此外,我采访了很多为红十字会工作过的当地人。dave eggers的《lost boys》一书 给我很大帮助,书中讲述一群来自苏丹的孩子的故事。还有联合国难民暑的发言人罗拉-波德里尼,也给我了很多故事素材,并帮助我和许多人建立联系。正是这样我完成了电影制作。
(新浪前方报道组 刘敏/文并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