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约翰·吉尔古德John Gielgud:
他曾经在费雯丽的葬礼上致辞
以下是英文版
“Among the many sadnesses which age brings us is the loss of dear friends. There are also happily, unforgettably rich memories of their personalities and the good times one enjoyed in their company. I am very proud to have known Vivien as a close friend during the later years of her life—from the 1940s onward, and she is one of those I most miss today. What can I write that will bring back the delight and sparkle that emanated from her? She hated getting old, but I thought her more beautiful than ever as the years went by, with her fine bone structure and delicate neck. She was an impeccable hostess and party-giver, thoughtful and generous to a fault, she had great ambition but was unceasingly self-critical of her acting talent, and working to perfect it with continual diligence. Away from the theater and films studio, she ran her household with infinite care, showed vigorous taste in choosing her clothes, tending and arranging flowers, cherishing her animals, decorating her home, and ordering meals for her guests. Working in plays and films she was loved by her colleagues and staff alike. She was punctual, professional and a workaholic as well as being unfailingly interested in everyone and everything around her. She was only too well aware of her darker side, and fought most gallantly to keep it under control, though in the end, she was fated to be overcome by its cruel demands upon her health. How often I think of her calling me on the telephone with that imperious but affectionate ‘Johnnie?’ and wish so much that I could hear that dear voice again.”
还有网上流传很广的中文版
“一个人在失掉自己亲密朋友的最初时刻,是无力向别人谈及此事的。悲伤—这是私人的、个人的感情。这种感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私的:他失去了多少一去不复返的美妙时刻,失去了多少可以向死者表达依恋之情的机会,他对这猝然而至的不幸是多么悲愤,他的忧伤是多么突如其来和难以平息。
要在人们面前提起不久前刚刚辞别人世的费雯丽,是无法忍受的困难。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比我和她更加亲近,但是既然她的亲人请我向她致悼词,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
在她的创作活动中最为珍贵的,我认为是她那始终不渝的想要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舞台演员的决心,她那献身于活生生的舞台艺术的决心。尽管以她美丽的外貌、精湛的技艺、优雅的仪态以及那无与伦比的、决定她迷人气质的天赋条件,她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条道路,成为一颗别人望尘莫及的赫赫的电影明星。诚然,她所扮演的郝思嘉、汉密尔顿夫人以及在影片《欲望号街车》中的精彩表演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她无论如何也不满足于这些银幕上的角色。她一生忠于舞台,并且把整个身心倾注在舞台工作上,为的是达到她后来的确已经达到了的高度。她在《道德的面具》中所获得的第一个巨大成功吸引了评论界和观众,但是她清楚地知道,成功的主要原因在于她年轻貌美。聪颖而谦逊的她,认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更加努力地提高自己,以扩大表演各种角色的可能性。
同劳伦斯·奥立佛的结合鼓舞了她的创作激情。她不仅仅是他忠实的学生,而且是他出色的舞台伙伴。她同奥立佛的同台演出—不但在圣詹姆斯剧院(为挽救这个戏院于毁灭她曾进行过英勇无畏的斗争),而且还在‘老维克’的舞台上,在斯特雷特福,在全世界各地的巡回演出中,她都使自己的艺术桂冠上增添了新的瑰宝。
除了古典戏剧外,在现代戏的演出中她也能使所有的观众为之倾倒。每个现代戏都对她那多方面的表演才能提出了迥然不同的各种要求,其中包括《死里逃生》、《睡梦中的王子》、《安提戈涅》以及晚些时候的《复仇天使》。
她的声音令人难以忘怀并充满着迷人的魅力。在电话的听筒里,人们立刻就能猜到是她。她的声音中混合着威严的命令口吻、天真无邪和生气勃勃的温暖,充满友情和对生活的热爱。可是为了舞台的需要,她坚决地改变了自己音色。
在演莎士比亚笔下的克莉奥佩特拉(我认为这是她所表演的古典角色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时,她能够在所有的音域中把声音压低、使之有别于在扮演萧伯纳笔下的青年时代的克莉奥佩特拉时所用的天然音色。只有为数不多的女演员能够象她那样成功地显示自己的卓越艺术才能。她演的麦克佩斯夫人也同样是以声音的惊人魅力和感情的复杂尖锐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万分遗憾的是,把她的表演搬上银幕的打算一直未能实现。这个计划如能实现是会在全世界获得成功的。
在戏剧领域和个人生活中,她都是无懈可击的:认真、谦虚、细心周到、彬彬有礼。她真诚而心地善良,文雅而又不装腔作势。她的住宅总是那么美好,正如她那雅致而又朴素的服饰一样。甚至在演戏之余她也总是闲不住:收拾房间,为朋友准备礼物,帮助邻居的园艺爱好者,慷慨地接待客人,这一切她都做得无比优美和自然。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的一个亲密朋友。我第一次看到她是一九三六年,当时她在牛津扮演《理查二世》中的王后。这个角色没有多大意思,虽然她穿着中世纪的服装显得无比动人,并赋予女主人公的语言和动作以一种十分优美的色彩。当时我们彼此还不很熟悉。
几年以后,在战争的岁月里,我和她一起演出了《医生的困境》。从那时起,我们相互了解,并逐渐形成了深厚的友谊和彼此间的依恋。我感到无限幸福的是,在最后几年我有机会经常见到她,对她极为爱戴。
是的,她从来不知道休息,不知道爱惜自己。她的坚韧和耐力是惊人的,她时常生病,受着沉重的狂郁精神病的折磨。她并不重视自己的病,很少承认自己在患病,也不愿意和别人谈起自己的病。面对个人生活的悲剧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敢,这是感人至深而又使人深为震惊的。她总是以无限的深情怀念着首先发现她的天才帮助她发展了天赋的那些人。她永无止境地提高着自己,进行着探索。在排戏时,她总是以自己的勤奋、技艺上的精益求精和灵活性给人们树立榜样,而这一切她是通过自我批判的精神和对事业的忠诚获得的。
流逝的岁月改变了她那不需要浓妆艳抹的俏丽容颜。然而,她并不害怕那些更加年轻貌美的女郎们的竞争。她一向对什么都感兴趣:人、城市、时装。在伦敦,在郊外,在美洲,在澳大利亚—处处都有她的朋友。她令人神往地谈到自己的日本朋友(他们常给她发来措辞感人的祝贺信)和俄国朋友(在他们那里,电影《魂断蓝桥》至今仍被认为是一部经典作品)。她以感人的认真态度回答素昧平生的人们、倾慕者以及新闻记者们的来信。在她工作的剧院里,大家都因为她对经理和剧团的普通成员一视同仁、彬彬有礼而喜欢她。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幸好她不知道自己病情的严重程度。她做着计划,准备排演新剧,就这样—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与世长辞了。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她,她神奇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作为一个空前绝后的影星和个性极强的舞台演员,她的戏路宽广,从萨宾娜的滑稽表演到布兰奇那自然主义的垂死挣扎,她都能演得极为出色。对于麦克佩斯夫人和克莉奥佩特拉等角色的一切要求,她也都能胜任。在《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这出戏中,她只有短短的几场戏,可她创造出了无法仿效的优美细节。谁能忘记,当她用自己的胳膊肘夹着拐杖在沙土上写字时,那使人惊心动魄的优雅姿态?谁能忘记,这暴力的牺牲品身着灰色长衫,在舞台上幽灵般游荡的身影?
现在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一损失使我们黯然神伤。我们了解她并同她一起工作过,为此我们将永远感到满足。为了她以自己特有的慷慨和对生活的热爱所奉献给世界的一切,我们要给她以应有的评价死神,你可以夸耀了,一个绝世的佳人已经为你所占有。”” |